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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摸鱼吹水好快活

[咖啡书屋]血海寻尸

        血海寻尸狮小火盛夏,M城的温度在雨过天晴之后开始了熟悉又煎熬的蒸笼模式。孩子们放了暑假,有条件和空闲的家里几乎都去山里避暑了。留下的,大多是这些为了生计每天依然疲于奔命的可怜的普通上班族。平日里吵吵闹闹的上学放学高峰期突然就清减了许多人,让阿瓷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早饭也终于耐不住热乎乎的馒头包子豆浆油条,开始选择带个小蛋糕解决。这让每天翘首以盼等着蹭饭的苏野,很是绝望。他每天扒拉着实验室的门,可怜兮兮地看着阿瓷小口小口啃着手里的蛋糕,又不忍心开口让她分自己一口。她那么瘦,不能再少吃了。直到有一天,顺着苏野视线看过去的许铮言似乎发现了什么。“阿瓷,你的小蛋糕还有多的吗?能不能……分我一块?我用这个跟你交换。”许铮言拿出一个贝壳形状的小点心递给阿瓷,成功看到苏野的脸色一黑。然后,随着阿瓷拿出小蛋糕的动作,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苏野瘪着嘴,像个要糖吃却吃不到的孩子一般委委屈屈地嘟囔着说:“阿瓷,我也要。”刚把最后一块小蛋糕送出去了的阿瓷一愣,为难地看了一眼许铮言手里的那块还没开封的小蛋糕:“那是唯一一块。要不,你俩分分?”“我不要。”苏野立刻拒绝。“那,苏队,不好意思,先来后到。”许铮言满意地一口吞下到手的小蛋糕,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你……”阿瓷显然也没有想到许铮言这么直截了当地独享了那块蛋糕,感觉有些对不起每天扒拉着望着自己的苏野,可自己的已经啃了一口了。“要不,你吃这个?”她好心地送出刚刚从许铮言那里拿到的小点心。“不要。”苏野傲娇地拒绝了,“他一个大男人,还带这么娘的点心!”“……我最近在小学当志愿者,所以随身带着些小点心给孩子们。”躺枪的许铮言无奈地解释道。“一个法医去小学当什么志愿者……”苏野立刻怼了回去,“教人家怎么解剖青蛙吗?”“我有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许铮言淡淡地解释道。“哦。”似乎感觉到了跟许铮言斗嘴也讨不到任何好处,苏野立刻放弃了攻击状态,回头可怜兮兮地对阿瓷说:“阿瓷,今天我们去吃牛肉面吧!”苏野说的牛肉面,是阿瓷有一次带他们刑警队去吃夜宵到过的小店:藏在警局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主要的客源是回家路上路过这里的学生。味道算不上让人惊艳,但是特别家常。就像小时候家里妈妈给做的那种牛肉面,量足足的,肉多多的,吃上一碗整个人都会放松下来。所以刑警队这一群整天和凶恶罪犯斗争的大老爷们,格外喜欢。“嗯。”阿瓷点了点头,补充道,“如果,没有案子的话。”牛肉面十点半打烊。如果有案子要忙,他们恐怕还在现场和实验室忙碌,肯定来不及。“一言为定!”苏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哼着歌走了。蹦蹦跳跳的背影,像个恶作剧成功,得意洋洋的熊孩子。有点好笑。2墨菲定律说,你越不想要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苏野现在相信了。M城老城区的一栋老式公寓内,苏野带着刑警队,阿瓷跟着许铮言,小心翼翼地顺着吱吱呀呀响个不停的楼梯爬到了顶楼。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有人还是在开门的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有人在晚上九点半报了警,说自己楼上那家人不知道什么东西漏了。巡警以为是简单的邻里矛盾,只派了两个年轻警察去帮忙调解,可去了一看才变了脸色:漏下来的,是一摊血。十点,刚刚坐下来准备吃面的苏野和阿瓷都接到了电话,直接赶往现场。虽然能跟阿瓷一起去上班苏野还挺开心的,但是一想到那碗没有到嘴的面……就觉得心塞塞的。真是憋屈。到了现场,许铮言正在整理收拾着自己的工具箱,淡定的样子和一旁一脸菜色的巡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来了。”许铮言冲阿瓷挥挥手,“一起进去吧。”“你动作倒是挺快。”苏野嘟囔了一句。“正好在附近。”苏野皱着眉,忍受着因为闷热天气而黏黏糊糊的感觉塞满自己每一个毛孔,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边听着巡警汇报着现场的情况,一边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正在忙活的阿瓷。新来的实习生卢璐背对着尸体站在旁边喘气,不知道是被腐烂的味道恶心到了,还是只是这个姿势更方便她找到阿瓷和许铮言需要的工具。不过比起之前那些到了现场总要吐一吐的实习生来说,表现已经算得上是可圈可点了。这一次的现场,算得上是阿瓷的主场了。现场的地板全部都浸泡在血液里,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可怕的腥臭。喷射的血液散布在浴室和卧室的墙面上,初步判断可能是在两边都刺中了死者,而阿瓷此刻也正在通过这些喷射轨迹寻找被害人受到攻击的具体位置。至于尸体……许铮言能做的事情,反而没有多少了。因为这么一大片血海之中,他们找到的,只有一只干枯的,被榨干了血液的手。许铮言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摆摆手,让人把它作为证物收拾起来了。“我来帮你吧,阿瓷。”“好的,麻烦你了,许……老师。”阿瓷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一个比较有距离感的称呼。“许铮言就好。”往日里对阿瓷叫他“许老师”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许铮言突然反对了起来,在阿瓷有些窘迫的视线下解释道,“这一次,是我当你的助手。”阿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嗯,许铮言。”“接下来要做什么?”“啊,那就……帮估测一下这里大概有多少血液吧。”阿瓷说道,“虽然麻烦你做这些事情有些大材小用,不过我们也需要知道。”“当然没问题。”许铮言也不扭捏,立刻就上手开始工作了。两个人分工搭配,干活不累的一副好搭档的模样,在苏野眼里异常刺眼。他忍不住有些怀念起来以前实验室只有阿瓷和两个老头子的时光了。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他们还在这个鬼一样的现场忙活着。不要说是阿瓷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苏野这种刑警队里体力数一数二好的“变态”都觉得有些疲惫了。虽然也没有说困到倒头就能睡着,但是注意力却很难集中在现场上了。“行了,剩下的线索和消息明天整理好之后送到刑警大队来吧。你们也辛苦了,明天把案子交给我们之后就可以休息一天。”苏野安抚了被吓得不轻的两个年轻巡警之后,见阿瓷他们也差不多准备收工了,走过去帮忙收拾器材。许铮言原本想阻止他碰那些需要注意的金贵器材,没想到苏野的动作很是熟练,显然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谢谢。”阿瓷说,“明天给你带早饭。想吃什么?”“你带啥我吃啥!”苏野笑着说。3第二天一早,苏野刚泡好他的胖大海,就收到了阿瓷送来的“爱心早餐”。那是她很喜欢的一家锅盔铺子,外焦里嫩,夹的是爽口的凉拌菜,就算是夏天吃起来也不会太腻味。苏野道了谢,见阿瓷没有走近,跟自己保持着两米的距离站着,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发现阿瓷认真地盯着自己茶杯里的胖大海,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要喝点吗?胖大海,对身体好的。”苏野以为她是好奇想喝。“不要。”阿瓷皱了皱眉,又退了一步,“我去工作了。”苏野看着阿瓷匆忙离开的步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然后一口喝掉了里面的茶水。“多好喝呀,阿瓷这个傻丫头,这个时候味觉出问题了?”虽然这么嘀咕着,但是苏野在之后开会的时候还是放下了泡好的胖大海,直接倒了杯温开水端去了会议室——这次她总不会嫌弃了吧。“根据现场的血量,确认死亡的至少一人,还有一人重伤。留在现场的手,指纹全部被磨掉,DNA匹配还在筛查,但是情况不乐观。手的状况来说,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抽干了所有的血。保存虽然完好,但是无法判定具体的遇害……不,手被砍下的时间。”许铮言说完他的发现,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阿瓷。见她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才拿出她写好的报告书,逐项说起来:“根据血液的喷射状况,可以初步判断死者是在厨房被刺伤了动脉,可能是胸腔或是大腿。浴室地板上的血迹被凶手清洗过,所以没办法通过血滴面积和位置确定受伤时被害者的具体位置。然后是客厅这边的喷射性血迹,量明显要小于浴室的。有可能是刺破的别的动脉,而那个时候死者的血已经大量流失,所以可能行动受限,血液分布比较集中。值得注意的是,留在墙壁另一侧的这些血迹——”所有人都随着许铮言的手看向了投影上的那张照片。客厅到厨房中间的这一小段墙面被贴上了突兀的红色墙纸,如果不仔细看,那一小团血迹早已经和墙纸融为一体了。“这是另一个人的血液。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另一个被害人。”许铮言说完以后,会议室里突然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刑警们都皱着眉,对这样模棱两可的鉴定结果有些失望,感觉到了这个案子的棘手。反倒是迟到之后坐在角落里的赵漓,慢悠悠地开了口:“很像。”“什么很像?”苏野立刻追问道。“这次的案子,很像二十年前的一家灭门案。”赵漓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自己脑袋里看过的卷宗,“现场满地血迹,差不多是三个成年人的全部血液。墙上也有过喷洒型的血迹。但是没有找到任何指纹。最后被发现的尸体,是三个大人两个孩子。最小的那个才两岁。”“尸体是在哪里被发现的?”苏野问。“警察局的大门口。”二十年前没有监控,凶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翻进来完成了全部的犯案。当真是在警察脸色狠狠扇了好几巴掌。不过这个办法,现在显然行不通了。“难道这一次要用快递吗?”有在场的刑警大胆推测道。“不行。这么热的天气,很快就有味道了。”立刻有人反驳道。“尸体的状况是?”阿瓷则问起了另一个关键点。“卷宗里没有照片。但是对尸体的形容是……像腊肉。”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赵漓,见他一脸平静地说着,心却是猛地揪了起来。他们当然都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凶手很专业,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那一家人的亲戚都来自农村,对血光忌讳得很,结案结得很潦草。好在直到这一次之前,还没有出现类似的案件。”“那么赵老师您觉得,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犯案吗?”“我也不知道。”赵漓摇摇头,神色凝重地说,“我们不能指望一个力量型的凶手在二十年后还拥有一样的体力,能够和过去一样能把人砍成两半。但是如果只是戳破动脉放血这种事件本身,前后相隔二十年的犯罪是很少的。真正聪明的,而且长期有着杀人冲动的变态,不会选择这么相似又高调的大规模杀戮。“他们可能十天半个月杀一个人,也有可能十年后才杀掉下一个猎物。这样他们总能从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保持着低调,被怀疑又无法定罪的状态,然后按捺住自己,忍到疑虑被打消。”然而大部分的杀人凶手都是冲动犯罪。或者说,退一步来讲,他们往往只对某一些人抱有特别强的仇恨。对其他人是很正常的。所以当积怨太深,动手的时候,我们会看到更加惨烈的现场。可也是因为这份仇恨,注定了凶手和被害人之间一定有着不少的关系……给了警察发挥的余地。”“这次的这位呀……”赵漓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显然是后者。”苏野松了口气。赵漓会这么说,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糕。4那间公寓的租住人是来自外地的一家三口。父亲李立新和母亲张梓都在M城打工,女儿李潇潇在附近的街道小学上三年级,成绩不错。根据邻居的证词,李立新因为遇到的工程要得很急,几乎处在每天都加班的状态,最近一个多月一直住在工地上。直接被刑警在工地上找到的他直到被带到警局录笔录的时候似乎还没有从妻女或许已经被杀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他说的话不多,但是很努力地回答了苏野的每一个问题。得到的结果和他们在工地走访的结果也几乎相同。吃住都在工地的这一个多月让李立新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苏野也不得不很快就放了李立新。然而他……已经没有家了。“他们夫妻俩都是外地的,说的话我们也听不太懂,后来交集也就少了。不过他俩感情挺好的,每天都是老婆做了饭带来,中午两个人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看得我们可羡慕嘞!”“对啊对啊,而且女儿有时候也来看他们,一家三口挺好的。”“他老婆那么漂亮个美人,还愿意跟着他,也是福气了。”工人们三言两语地说着,外省人的苏野听得一知半解,有些不知所措地拨通了阿瓷的电话求助。听着电话那头的女孩一字一句耐心地给他“翻译”,苏野忍不住站在烈日当头的工地里有些头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心里奔涌的情绪太强烈。“苏野?”阿瓷听电话那头的苏野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一句话听漏了或是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工人们之前说的几句话。“太漂亮?”苏野终于回过神来,抓住了乱糟糟的谈话中唯一的特殊之处。一个拥有漂亮老婆的民工。一个被人记恨以至于被杀害的家庭。根据调查统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凶杀案都发生在情侣,夫妻和家人中间。“阿瓷,谢了,下次请你吃饭!”苏野匆匆挂了电话,回头对身旁的同事吴立然说,“查一下张梓和李立新两个人的家庭背景和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是,苏队!”其实不用苏野提醒,这也是惯例的搜查方向之一。所以等到下午苏野回到警局汇总消息的时候,他要的信息已经查好了。他叫上了赵漓和阿瓷,没有特地提醒那个斯文败类的法医小子。“DNA那边没有匹配。”阿瓷给了一个算是一点都不意外的结果。“嗯,辛苦我们阿瓷了。”苏野乘机揉了揉阿瓷的脑袋,笑得一脸荡漾。又来了……苏大蝴蝶的标志性笑容。阿瓷在内心深深叹了口气,想起苏野这警队交际花名号的来源,其实一半算是真的,另一半算是冤枉。说他调戏别人吧,苏野其实也没干啥。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特别真诚地夸一下对方漂亮,然后顺带附赠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其中杀伤力最强的,就是这种特别荡漾的笑容,带着些讨好和勾引的意味,是每个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但是这种特别的笑容吧,其实并不怎么常见。准确地说,苏野知道自己每一次这么笑,其实都是因为阿瓷。可大众不知道啊。勾引对象明明是站在嫌犯背后的阿瓷,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冲自己跟前这位长得挺漂亮的嫌犯笑呢。搞得队长和局长都找苏野谈了几次话,让他不要对长相好看的罪犯……和同事,有什么非分之想,触碰法律底线。苏副队长就差没给两位领导跪下解释了:我真的没有啊!冤枉啊!而作为唯一见过苏野绝杀笑容还没有阵亡的女性,也因此在刑警队的地位得到了更加的巩固。大家提起这位年轻的血液分析师,都觉得佩服。不仅专业知识过硬,知道M城各地好吃的,还不为美色所动,对大家足够公平。阿瓷表示,自己真没有那么清心寡欲啊……她第一次见到苏野那么笑的时候,也是有过一点点心动的。可后来又听说了他太多的风言风语,即使最后知道了苏野并不是那么个花蝴蝶,心里多少也看淡了之前的那份悸动。所以这一次,阿瓷依然很快压下了心里的骚动,冷冷地退开一步,躲开了苏野的爪子。苏野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神经病。阿瓷忍不住想。嗯,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神经病。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5张梓是二婚,带着的孩子也是前夫的。不过孩子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和李立新结婚了,所以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她是大着肚子嫁的人。至于她的前夫于青,原本是个和张梓门当户对的好丈夫。张梓的父母是隔壁S城的大学老师,算是书香门第,毕业之后去了稳定的事业单位。于青家里是做生意的,毕业后接了班继续在家里的公司帮忙打理。张梓和于青原本是普通的高中同学,后来大学毕业后通过同学会又联系上了,然后恋爱结婚。据说两个人的婚结得很低调,婚礼也只有双方父母和很少一部分亲戚到场,甚至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朋友并不知道张梓已婚。直到于青某一天突然闹到张梓的工作单位指责她出轨,同事们才知道张梓有这么个丈夫。说话低俗,举止粗俗,对张梓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鄙夷。真是谁见到都会讨厌的那种人。朋友同学们纷纷劝张梓离婚,她却迟迟没有松口,依旧每天守着自己的小家,每天为晚归的于青做好饭菜等他。活脱脱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我看过张梓的档案,没有什么异常。”赵漓皱着眉说,“她的经历,其实并不是一个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形成的最佳环境。高等教育,家庭和睦。即使于青对她的态度是暴力又反复的,张梓并非孤立无援。她对待唾手可得的帮助,选择了拒绝。并且这个拒绝并非一次两次,而是持续的。说明她从头到尾对待于青都是一个态度。这就非常奇怪了。除非于青从一开始对待她就是这样,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愿意和他结婚?”“说不定……张梓本来就是个变态?”苏野阴恻恻地问道。“一个变态是偶然的,一家都是变态的概率也太小了,苏大队长!”赵漓反驳道,“不过,光靠我们现在手头的讯息来说,这是唯一可能的推测方向了。”“那关于李立新呢?”阿瓷问。“李立新是S城生人,今年四十岁。之前没有过婚史,但是谈过几段恋爱,最近的一次是在七年前了。他老家的亲戚与他关系不好,据说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过联系了。李立新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到外地打工,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他和张梓结婚的时候没有办酒席,但是当时工地上的人都知道,说他们虽然看着不大般配,但是挺幸福的。”“所以,张梓是在李立新的帮助下离开了于青的魔爪?然后……又被报复心极强的前夫杀了?”身为实习生的卢璐只能旁听,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但是因为会议室太过安静,她的话被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倒是挺有可能的发展。”苏野赞同地点点头。水猫“苏大队长,你干刑侦多少年了?”赵漓没好气地怼苏野,“你见过哪个有暴力倾向的罪犯会选择这么细致到可怕的杀人手法么?”“的确。这不像是个冲动型人格的暴力狂会造成的犯罪现场。”阿瓷点点头,“如果抛开李立新,张梓和于青三个人的背景不看,这更像是个策划许久,充满自己犯罪美学的杀人魔。”“于青的下落呢?”赵漓皱着眉头问道。“于青……失踪了。”苏野叹了口气,“他最后一次被目击是在S城的一家娱乐会所。公司的合伙人说他一周失联之后去警局报了案。S城那边还没有任何线索。”“S城那边有于青的DNA资料吗?能把我们这边的血液样本送过去做个匹配吗?”阿瓷突然问。苏野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阿瓷是在怀疑另外那一点不足以致命的血迹的主人。“我去问问。”6接下来的几天,阿瓷都没有见到苏野。她在解剖室跟着许铮言尝试从那只断手上面寻找新的线索,苏野则带着刑警大队的四五个年轻警察,一起去了S城找张梓和于青的父母询问情况。赵漓年纪大了,没力气跟着年轻人东奔西跑,只能整天泡在他的办公室里,尝试寻找一些二十年前案件更详细的资料。三天后,苏野满身疲惫地回到M城,带回了阿瓷之前提出的DNA比对结果——不匹配。留在案发现场的那团血迹,依旧不知道是谁的。但是,通过张梓父母的帮忙,他们已经确认,张梓已经遇害。那些足以致死的血液,的确来自这个婚姻坎坷的女人。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一点都没有让案情变得更加清晰。毕竟除了一只断手,他们连受害者的尸首都没有找全。苏野只能一脸沉重地面对张家父母痛不欲生的面孔,一遍又一遍承诺着他们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于法。至于于青的父母,则是直接以儿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为理由,拒绝了配合调查的请求。然而这样强硬的态度,只会让他们对于青的怀疑越来越深。“所以,找到于青,就可以解开这一切的谜题了。”苏野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关于这个问题……你们倒是不用担心了。”赵漓推开办公室的门,举着手机冲这群年轻人摆了摆手,然后在苏野充满希望的眼神中吐出了接下来的话:“于青的尸体,找到了。”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又透露了另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张梓的尸体也在一起。”阿瓷看了一眼面色猛然沉了下去的苏野,暗暗叹了口气。这案子,当真是磨人啊。苏野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回头准备叫阿瓷收拾东西跟自己一起出发,却发现小姑娘已经背着自己的工作包站在实验室门口等自己了。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的压抑散了几分。他挥挥手,示意阿瓷跟上,却突然被她拉住了袖子。“嗯?怎么了?”苏野停下步伐,转过身看向阿瓷。她默默从包里摸出一个保温杯,塞进苏野手里:“给你的。”苏野打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胖大海的味道。他看着阿瓷跟着许铮言后面亦步亦趋的样子,第一次没有觉得火大。7刑警队在走访张梓家周围的时候,问起了在案发当天,是否有发现什么和平常不同的地方。几个附近的中年妇女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突然说起,那天有过一辆少见的货车来过楼下。因为附近没有什么商店小卖部,货车一般很少路过这条老城的小街。快递公司也几乎都是骑着电瓶车甚至把车停在外面,直接用手推车进来送货。加上又是一家并不熟悉的公司的货车,让几个女人印象还挺深。赵漓在苏野之前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刻让刑警大队追下去。陌生的货车,进出过案发现场的快递员……方便用来运送尸体的绝佳掩护。就这么顺藤摸瓜,他们很快找到了停在距离案发现场不过五公里的一个废弃停车场的货车。还有里面的,两个案件关键人物。8于青的尸体,保存得意外完好。没有缺胳膊断腿,没有爆棚的失血,身上的外伤几乎都是死后形成的,甚至连他死前的表情都平静到让人咋舌。穿着公司制服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快递员,倒是符合了目击证人说得看到过快递员出入张梓家的证词。解剖的过程也异常顺利。这是一具典型的死于脑梗的尸体。外伤不足以致死,所以死因并不是外伤性脑梗。那么内生性的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受了刺激之后突发性的死亡。加之外伤并没有与人纠缠搏斗的痕迹,许铮言几乎立刻就给出了意外死亡的判定。最大的疑犯死了,干净利落到让人难以相信的程度。不过同时,他们也得到了足以让这个可怕的案子立刻落下帷幕的……丰富证据。张梓惨白僵硬,并且失去了几乎全部血液的尸体就那么被塞在了车厢里的一个巨大泡沫盒子里。胸腔和大腿布满了许多被刀刺伤的痕迹。这些毫无章法的凶残痕迹也证明了张梓在死前究竟受了多大的苦痛……于青有多么心狠。散落的零星血迹、比对之后和断手处吻合的凶器刀具、在于青的家里搜出的大段充满暴力和隐射意味的文字……加上于青父母出示的他在张梓再婚之后的精神判定书,所有的证据都非常整齐并且天衣无缝地指向了这个意外死亡的男人。这个在大众眼里脑子有病,有暴力倾向,害死了前妻又害死了自己的恶徒。卢璐帮着许铮言完成了解剖,一脸愤愤不平地说:“足足二十七刀,这个男人真是禽兽。而且除了第一刀浅了些,后面的每一刀都狠到穿透身体了……估计是捅了一刀之后想通了,才直接把人往死里捅吧。”“这些都是苏队长他们的工作。我们只需要如实汇报就好。”许铮言取下口罩,冲卢璐笑了笑,“你表现不错。”“谢谢许老师。”卢璐不好意思地笑了。9于青在和张梓离婚后就遭遇滑铁卢,生意一败涂地。最近好不容易蹭上互联网的热点开始弄什么O2O生鲜平台。除了门店的几个员工,送货几乎都是他亲力亲为。那是他们在通知于青父母他们的儿子遇难之后才终于得到的信息。可一切都太迟了。苏野和阿瓷努力用最平静的语言告诉李立新案情的进展,面无表情的男人只是颤抖着点了点头,然后无法控制地在两个陌生人面前痛哭起来。他们无从知道李立新究竟在张梓的生命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他们都知道,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是爱惨了他那位遭遇了苦难之后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的妻子。还有,他的继女。“警察同志,我的女儿……”“很抱歉,我们还没有找到……”苏野抱歉地说,“现在我们唯一得到的情报,是在案发那天,有人看到过李潇潇离开家。具体去了哪里……并不知道。”“也好……也好。”李立新沙哑着喉咙,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还那么小,要是见到母亲被……该怎么办啊。10加班快一个月的刑警队终于成功结案,局长直接大气地给刑警队放了两天假。虽然本来就是周末,但是非重大案情不用赶去加班已经让这群整天都在腥风血雨里来去的加班狗松了一口气。甚至向来小气的苏大队长都难得大气地叫上了阿瓷和许铮言一起去吃牛肉面庆祝。只有赵漓推说自己年纪大了要早点回家休息,然后神色复杂地匆匆离开了。至于苏野,虽然对阿瓷跟自己的“单独约会”被一大帮子人搅和了有些不满,但是在死守到了跟阿瓷两个人单独坐小桌的“福利”之后,也知足了。“阿瓷,谢啦。”苏野的面还没上,他盯着对面的女孩秀气地一口口吸溜着面条,笑得有些傻气。“嗯?”阿瓷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在说帮他泡的那杯胖大海,摇摇头道:“没事。”她当然不知道,苏野想的根本不是那杯茶。而是在看到几乎崩溃的李立新还要强打精神寻找自己失踪的继女的时候……很庆幸阿瓷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我从未想过,我泥泞不堪的生命里会出现你。在这样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光。11“老邢,我知道你的为难。但是孩子一天不找到,这个案子就还存在疑点。”“老赵啊……失踪案已经立了案。可是你知道,孩子的失踪案很大概率是被绑架。这在中国还是一个很难侦破的类型。”电话那头的警察局局长邢健头疼地劝着赵漓,“我可以默许你继续独自调查这个案子。但是不能再让刑警队出面碰跟这个案件有关的任何调查了。我们对外宣布的是已经结案……如果爆出来案件存疑,那帮记者会像鬼一样缠上警察局的。”“嗯,我明白了。”赵漓也不忍心让老友太过为难,“不仅仅是李潇潇失踪的这件事。我总觉得,这次的案子,顺利得有些奇怪。明明在于青被找到之前,凶手把一切都布置得天衣无缝。但是于青的尸体一找到,所有的证据都集齐了。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准备好了所有的证据。”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邢健无法否认赵漓的推断是足够合理的。他深深叹了口气:“李立新已经报了案,但愿能尽快找到李潇潇的下落吧。”赵漓挂了电话,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卷宗,第一次有了被人玩弄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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